超跑車體、鋁合金車身都難不倒的板金汽車職人《柯秉毓》

保時捷、法拉利、林寶堅尼…你所知道的超跑汽車品牌,他全都經手好好板過,現在車身鋁合金板件,對他而言只是小菜一碟。
從未在任何汽車媒體曝光過的《柯秉毓》(以下稱呼為凸哥),是如何成為超跑車款板金高手?! 就讓我們來看看他一再反轉的汽車職人生涯。

 

「1995年母親節的隔天,我就想學修車了」當時凸哥14歲,連國民義務教育都不想完成,到處打工躲警察查訪怕被抓回去上學;當時凸哥做過的工作有鐵工廠、玻璃纖維….還有日本料理,這些完全跟車都搭不上關係的工作。
「其實我小時候對車並沒有興趣,但是看到哥哥們的朋友都在玩車,覺得很羨慕」
凸哥去修車廠應徵學徒時,老闆問他會不會開車,當時15歲的凸哥其實也只在玻璃纖維廠開過堆高機,聽到老闆問會不會開車,心裡就開始幻想可能有機會開很多車唷,於是不會開車的凸哥硬著頭皮說「會!會開車!」,就這樣進入了汽車人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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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進入修車廠半年,沒學到什麼修車技術,倒是學會了打招呼要『問候祖宗』還有檳榔的種類、阿比調酒這些」凸哥說著這些,也是很多同年紀的汽車職人走過的路,要順從師傅、老闆,還要在這些人中間學會生存,不被捲入紛爭,這也是提早社會化的一門課。
之後是老闆作板金堂哥來到廠裡接外包,比較缺人手,就把凸哥派過去,沒想到這一派遣,就此訂定了凸哥的未來前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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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0年代,因為機械很貴,所以板金還是用傳統工法進行,像是『氧乙炔』很多師傅會使用這個工法去處理板金,但是因為長期高溫,容易造成鐵板變成氧化鐵,這樣車身就容易鏽蝕。

又過了半年這間車廠因親戚關係倒閉了,車廠老闆為了求生存去作了康樂隊,因為凸哥跟老闆的感情很好,也被拉去當康樂隊。車廠一夥人搬音響、搭舞台,作的全都跟汽車毫無關係的工作,凸哥就這樣作了三個月。

凸哥在當康樂隊的時期,中古車興起,10家修車廠有9間都在修中古車,造成板金烤漆師傅很夯,當時教凸哥板金的堂哥師傅就被中古車行從康樂隊挖角回到車界。
「當時板金作業有兩大類型,一個就是作大板底的,一個就是事故車」凸哥又接著表示,會慢慢形成這兩大類型,要從車輛本質說起。
「當年的國產車,大多沒有作好防鏽或是鈑件品質不佳,只要風吹雨淋個半年多,再新的車都會生鏽,這也是為什麼以前的車比較便宜,壓縮成本品質就不佳了,所以也讓我從中敲敲打打把這些鏽蝕的車補回原狀」除了像大板底這種,另外事故車凸哥也有經歷過,而且從事故車中又將凸哥的技術往前推一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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凸哥忍不住喜歡車的心,又再度跟之前的師傅在二省道其中一間車廠內工作,每天光是處理國產車繡蝕就處理不完,事故車就用外包方式給凸哥戲稱的『流浪技師』處理;雖然是流浪技師,可是技術、工法確讓凸哥大開眼界;凸哥每天都纏者這些流浪技師問東問西,就這樣過了一年後,凸哥覺得自己什麼都會了,翅膀硬起來,於是離開車廠出外開始闖蕩,自己開始作流浪技師,沒想到事情不是他想像中的那樣簡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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凸哥當了流浪技師也接了Case,才發現完了,其實自己根本不會作,每天都看著那台待板的事故車發愁;此時凸哥發現廠裡還有位老師傅正在處理一台賓士,而且完全手工打造,凸哥又發揮剛進車界的老招,買飲料去巴結老師傅,老師傅一看他這麼殷勤也知道凸哥想問什麼學什麼,也就看凸哥年輕又禮貌又很肯學的態度上,傳授給凸哥;凸哥回想起來表示那是我的第二人生,因為這位老師傅把凸哥砍掉重練,教會凸哥數據的重要性,因為板金這門技術很容易陷入瓶頸,車子的骨架就是四四方方,如果沒有大數據的測量跟指引,就會陷入結構迷思,完全不知道哪裡準哪裡不准。
「用這台車的數據來量這台車,這樣才會精準、車台才不會歪斜」這是凸哥的板金技術被砍掉重練後,記憶最深的一段話。
之後,凸哥就去當兵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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師傅除了數據,還把最重要的態度告訴凸哥;師傅告訴他有些家庭經濟能力不好買不起房子,只好買一台車代步遮風避雨,那我們的工作就是要做好安全措施,保護這一家人安全的安全,不要再因為車體結構鬆散遇到撞擊,家人就四散了。

凸哥退伍後有一段迷惘的時間,想想還是硬著頭皮去跟教他數據板金的老師傅,當時老師傅自己開車廠專接事故車;凸哥印象最深刻接到一台事故車,隔天車主的妹妹跟殯儀社的人來廠裡,車主妹妹說昨晚被託夢,告訴妹妹手指頭還在車上,凸哥東翻西翻,沒想到在椅子下面真的還找到,凸哥還形容到那手指黏黏的,雖然有點噁心,不過總算是物歸原主了。
過了一年,凸哥再度想東想西,翅膀又再次硬起來,靠學長關係跟外包團隊進入新竹三菱原廠待了一年,把原廠技師教會後,原廠與外包解除合作,凸哥就去了濱江街,開始街頭街尾的流浪板金師傅工作,這一作就是五年。
這五年凸哥除了技術精進外,另外就是學到細心跟要求,凸哥形容當時就是「滿懷信心被打槍」,因為當初濱江街大抵都是作高級車為主,車主對車的品質要求很高,因此凸哥常常被要求重做,為了自尊心跟拚一口氣,凸哥的龜毛也是從那邊訓練出來的。

IMG_2725.JPG會選擇當流浪技師,凸哥表示一來不用看老闆臉色,二來我可以給老闆臉色,再來流浪技師工作的場合不會只有自己一個板金技師,通常都會有好幾個,這時候就是偷學的好時機,另外那個時候雖然比較不穩定,但若有好case流浪技師拿的獎金就比較多。

凸哥在濱江街早出晚歸,薪水又不穩定,太座希望凸哥能有穩定工作與收入,於是凸哥離開濱江街、離開流浪技師身分,去樹林最大的紙器公司當貨運司機。
非常跳tone的職場轉變,筆者聽到驚呼起來,但凸哥淡淡地說,紙器貨運司機周周休穩定,對家裡也有交代,所以上班以外的時間還是會客串流浪技師,繼續接車服務,偶而趕車做不完還會請喪假,假裝去服喪其實是要做車,凸哥說到這,不經莞爾一笑,覺得對被他利用很多次親戚長輩們感到不好意思。
在紙器公司上班四年四個月,就是這樣兩邊跑,才存到錢開現在的廠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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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開這間車廠時,太太差點要跟我離婚,可是我就是想開,想一圓男人的夢想。」凸哥回憶到當時開店與家中的景況,現在想起還好自己有堅持,而且沒離婚,一家人開開心心與這間車廠的生活在一起。
原本以改裝車為主,凸哥怎麼會走入保時捷、法拉利、林寶堅尼這些超跑汽車的板金領域呢?
這又要歸功於凸哥與生俱來的自信,就像當年15歲入車廠被問會不會開車,凸哥硬著頭皮說會,修保時捷也是,當時根本摸都沒摸過;熟識的中古車行老闆問凸哥會不會修保時捷,碰都沒碰過的凸哥,又硬頭皮說「會!」,這一聲會,又改變凸哥與這間廠房的命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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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不會修,但是幸運的是網路興起,很多資訊都可以上網查,所以凸哥每天下班後就是窩在電腦前大量海量搜尋這些超跑的資訊,甚至有朋友去當這些超跑原廠技師,也會私下請這些技師能不能給一些原廠資訊或是技術手冊,總之當初開始修保時捷時,無論什麼樣的方式都要把資訊弄到手轉成實戰經驗,才好能面對保時捷。

「保時捷跟健達出奇蛋一樣,每次打開都不同,因為保時捷的車台非常的硬,不能用以前學過的高溫工法如氧乙炔去板金,所以必須要用新工法才行;不只保時捷,其實現在的日系車為了符合撞擊標準,也使用碳鋼,如果把碳鋼加熱,只會讓碳鋼更脆,更容易斷裂。」凸哥說到這些,也表示而保時捷的結構、鋼板跟材質跟一般車不一樣,當時怎麼做怎麼修都不對,修的很灰心也對自己沒信心…
中古車行老闆見凸哥這樣,就拍拍凸哥並跟凸哥說,他有收一些狀況不好的保時捷,可是維修預算不多,你想要試試嗎?想試的話,這些保時捷就讓你試試,凸哥一聽完,馬上就恢復精神,還積極聯絡與認識原廠技術人員去交流,有一整年的時間,凸哥整個廠都只有保時捷,因為他滿腦子就只想去征服這個品牌車款,不過也是因為凸哥堅持不懈,就在業界因為保時捷闖出了名號,成為保時捷的板金神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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保時捷車台很硬,尤其2009年後的材質是硼鋼,硼是種礦物質,硼鋼是做在車體的夾層中間補強,所以特別特別硬,現在保時捷新款的都用這種技術。從964、993、996、997等等,每一個是代的保時捷,凸哥都有經手過,然而最新代的991,是複合性車體,有鋁合金、鋼板組成,對於凸哥來講又是一個傷腦筋的挑戰.。

「跳脫傳統修理,我想做不一樣的東西,如果靠敲敲打打,就只能做到6~70歲嗎一樣只做傳統修理」因為這個信念,多年前就投入學習鋁合金燒焊,凸哥的學習很有趣也很有毅力;因為現在有網路,只要有焊接社團,凸哥都加入,不斷地上網一直問問題,也在youtube上訂閱與觀看海量的影片,除了網路外,凸哥還去燒排氣管好友的店學習,因為當時凸哥為了能做鋁合金的單,除了學習也買了很多機具,買了不會用,就是上網發問、去店家盧朋友教學,直到任督二脈打通為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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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鋁的熔點低,不能持續高溫,會造成退火,添加物質會揮發,鋁就不是鋁,退回原來的本質,所以必須要小心翼翼。」當時除了購買燒焊鋁合金的機具,也海量的鋁合金原料,燒焊、吹彎、拉直、發問,不斷循環這個演練,直到凸哥熟悉掌握鋁合金的性質後,才敢開始接單。
第一台修的鋁合金是法拉利,不過說真的因為不熟悉,修的不滿意,沒有想像中的完美,幸好車主要求不高,不過這也養成凸哥一個習慣,就是拍照記錄,現在手機很方便,還可以做相簿分類,於是他把維修過程拍起來,作為日後參考依據,而凸哥也從這些照片回放中,了解到自己如何改正作法,讓車體更精準與完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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凸哥是個有潔癖的汽車職人,廠內的車若暫時不動工,都會遮蓋隔絕灰塵,加上廠內都是超跑高價車款,弄得太髒也不好對委託店家、車主交代。

凸哥從不會到處理鋁合金,到學習、主動徵求車子來維修,或是朋友車行找他維修法拉利、林寶堅尼這些用鋁合金打造的車體,即使沒有碰過林寶堅尼,凸哥還是維持一貫的硬頭皮且很有信心地說「會!我會修」,這個過程漫長且不為人知的艱辛造就他現在有著『超跑板金神手』之稱,不管哪款超跑車款,到凸哥手上都能用準確的數據打造出堅硬且優雅的車身線條。
且凸哥很愛分享,之前北部縣市會做鋁合金的店家只有個位數,其中一個就是凸哥,現在有比較多店家與師父加入鋁合金作業的行列,這些店家與師父也會到凸哥這一起交流,凸哥認為不要藏私,越多人懂得這門技術,也可以服務更多車主,鋁合金雖然現在都是價位高的車款使用,但未來很難說,把技術學好,機會來了去抓住就對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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Orange

不覺得愛車就是男人的專利,要用女性的角度看到更多化的車觀點
早期曾在曇花一現的Car & Live汽車生活網站擔任企畫編輯
後續又在夢想家媒體、年代、Hop TV等網站走跳
現任CarStuff特約編輯。